耽罗岛除了可以牧马之外,它的地理位置也极为重要,从这里发船可以在两日之内抵达朝鲜本土,也可以在三日之内靠近倭国。在俞国振的计划之中,这是未来东北亚的一个节点,必须由华夏牢牢控制。
他当然也可以选择直接从朝鲜手中夺来耽罗,但那样的话,就必须派驻大量家卫驻守,而且还会使得与朝鲜的贸易线路中断,象现在,每年一万两银子的“赎金”并不多,至少他有把握通过向朝鲜倾销商品,来赚回十倍于这一万两银子的财富。
羊毛出自羊身上。
俞国振京畿之战的收获是巨大的,不唯是一个南海伯的爵位、督抚南海诸国的权力,还有接近一万的人口、近百万两的金银宝货,以及大明朝廷每年五千枝虎卫乙型火枪的订单,而且这订单数量还在不停增加,因为各镇总兵看到了这种火枪比起朝廷工部自己生产的火枪的优势,纷纷解囊为自己的家丁换装。
另外刀剑、甲胄,也有两千套之多,火枪最为便宜,三两一枝,朝廷与总兵加起来共是一万一千枝的订货量,利润是二万两。刀剑的价格也便宜,但甲胄的价格就贵了,俞国振卖出两千套二十五斤重的板甲套装,每套在新襄的生产成本约是六两银子,但他卖出的价格是二百两银子——这还是人情价便宜价!
一套防御力相当但重量更重的山文甲,就需要三百两银子,因此二百两银子的报价出来后,那些总兵官个个都惊呼便宜,两千套卖出,赚取的利润就近四十万两!
京畿之战,可以说是新襄武器装备的一次最好广告,俞国振可以肯定,来自大明朝廷和各镇总兵的订单将会源源不断,仅凭这个,他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了。
当然,无论是火枪还是铠甲,拿出来卖的都是外销版,比起大明如今的质量要好,可比起新襄虎卫正式列装的则要弱。
“也就是说,小官人这次是带了一百四十万两银子回来了?”将岸也不禁咂着舌头:“这么多银子……抵得上咱们新襄三年多的收入了()!”
崇祯八年底的时候,俞国振令将岸负责、胡静水等人相助,计算新襄一年财政收入,同时预计九年的收入会是多少。花费了近一个月时间,算出来崇祯八年产业收入是四十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二两四分一厘七忽,支出则高达五十五万有余,其中赤字部分,只能用崇祯八年从流寇那儿夺来的战利品弥补。而崇祯九年打了两仗,对高迎祥时收入近百万两,此战又是百余万两,当真是大获丰收。
“还有一大笔值钱的没算呢,俘获的建虏马匹,足有三千余匹好的,如今都在青`岛口,你此去后,将它们运到耽罗,在那里建立马场。有三百多名叶赫部女真投靠我们,这三百多人便是牧奴,其首领是莫尔庚额与席特库,到时你好生使用他们。”
那些战场上投降的叶赫等部女真人,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成为了俞国振的“牧奴”,专门负责牧马事宜。现在被俞国振暂时安置在山`东即`墨,只等将岸将他们带到耽罗岛去。
“小官人接下来可是直接回新襄?”将岸听完俞国振的安排之后又恭声问道。
“正是,我在这边就是等你。”俞国振道:“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去一趟金陵,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置。”
“那我立刻乘连波号北返?”
“哪有这个道理,你也随我去金陵。”俞国振笑道:“你家娘子不是没有到过金陵嘛,让她也见见南`京城的风华,不过你可得当心了,哈哈。”
被俞国振调侃了一句,将岸也笑了起来:“小官人要我去金陵,有别的事情吩咐?”
“倒是没有别的事情,不过此次金陵城中要为虎卫操办一个凯旋仪式,这等盛事,你如何能缺阵()。”
“可是……浴血奋战之时,我却不在……”
提到这个,将岸心里就有些遗憾,他更愿意当一个纯粹的军人,但只因为他在语言上的天赋,生生被俞国振派到了外交使者的位置上来。在朝鲜时听到冷口关大捷的消息,方才又从俞国振口里得知战争的一些细节经过,他心中的遗憾就更加强烈了。
“战争岂只在战场,你此去朝鲜,能说服他们主动交出耽罗,便省却了我多少功夫与事后的口水,也省得多少将士流血!”俞国振说到这,情绪稍稍有些低落:“此次北上京畿之战,虽然收获巨大,但损失也不小,咱们新襄虎卫,老兵新丁一共是两千二百一十七人北上,在山`东杀刘泽清,在京畿与建虏交战,先后折损人手三百二十九人,伤残者两百四十四人,损失近三分之一……”
“小官人不必太感怀,咱们身受小官人重恩,若无小官人,早就路死沟埋。况且大伙都知道,朝廷这般无能,迟早要出大事,到时不是流寇就是建虏,咱们终归要和他们交手,早日称称他们的斤两,也好为今后做准备。”
俞国振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是很遗憾,但慈不掌兵,既然在这个即将大乱的时代里,就必须狠下心来。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
他说的伤亡数据,特别是受伤者,就意味以后将彻底退出虎卫的行列,有关这些人的安抚,在新襄已经行成了一套制度,因此他并不担心。伤亡加起来少掉的五百七十三人,在京畿时就得到了补足——那十余万百姓中可有的是十二三岁失去父母亲人的孩童和十六七岁的青年,俞国振一声招募,这些见识到虎卫雄风的顿时纷纷应募,数量六倍于此,让俞国振不得不将招募的名额从最初的六百人增加到一千名,即使是这样,仍然淘汰了许多。
这一千名孩童少年,也随着漕船,自北而南顺运河向金陵赶来,只不过俞国振乘枕霞号走海路,比起他们要早些时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