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还真没多想,听到玉佩,恍了一下神才想起被宜兰拍碎的那块,之后她也就忘记了,合着被顾仁拿走了。想想,那玉佩和父母给的一对白玉镯子是她最心爱的物事,当年她都是片刻不离的,只不玉佩实在太精细,她一次在边关为将士们急救几日不停歇,等回了自己的营帐里,才发现,玉佩就剩下连着缨络的那小段了,其它的都不知道碎到哪了,无处可寻。那小段,她就小心的放在随身的荷包里,再不敢示人了。
所以现在,玉佩还是碎了,她倒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原来上一世就已经告诉她了,程安的感情与这块玉佩一样,太脆弱,略有压力就能碎成碴。
“已经说算了,还修补什么?”绮罗淡淡的笑了一下,去铺床,其实榻上都铺好了,她不过是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
“人家的一片心意,太不上心了也不好。再说,我也觉得真的挺好看。”顾仁坐到她的身边,此时室内虽然还是红色一片,但已经没有了红烛,换上大蜡的灯,显得亮堂了很多。他喜欢看到此时一身青色罩衣的绮罗,她显然更适合这种素色,长发披在背后,比起昨夜,更显风姿。
“我没收,家里不收谢礼的。”绮罗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这是程安为她定做的,所以她白天时,能告诉顾姑姑和宜兰,这是请大师亲手制作,玉料十分珍贵。那曾经是她最心爱的物事,这玉佩代表了程安的爱,另一件就是父母在上轿时给的玉镯了……不过,此时她手上戴的却不是那一对,而是另一对,想来父母这一世没有买那对,换了这对翠玉的。
顾仁怔了一下,他是生意人,他很清楚的看到了绮罗的不自在,显然那玉佩给了她很大的压力。想想早上说的,这是镇国公府二公子谢她救命之恩而送的。只不过,什么样的救命之恩,上面要写上妻子的闺名?这本身更该是一个订情的信物才是,她没要,于是人家塞进了她的药具箱里。顾仁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在药铺里纠缠绮罗的那个公子哥儿,心里没来由的涌出一丝不快。
“不要紧,已经碎成那样了,可能修补不好了。”顾仁表现得特别的随意。
绮罗点头,她本就不想再见那个,不管修不修得好,对她来说,都没什么重要的。
“睡吧!”绮罗该说的已经说了,决定睡了,她其实平日里睡得没这么早,但是,今天她真的累了,实在没力气再看书了。
“这么累?”顾仁看妻子这样,又觉得好笑起来,刚刚的不快这下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妻子跟他一样,对那东西一点好感也没有。于是现在可以拿她的疲惫打起趣来。
之前在段家见她,以段大夫对女儿严苛的教育,她都没露出这么疲惫的神态,结果陪了老娘一天,就累成这样,他深感有趣。他白天派人回来打探过,老娘把绮罗抓在正院里说话,点心都是在正院里用的,弄得顾老爷想回去睡午觉都不行。只能一个劲的跟顾仁抱怨,说顾太太实在话太多了。而顾仁想的是,绮罗最烦别人话多了,只怕这一天对绮罗来说,才是最痛苦的吧。现在真的纯打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