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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亦萱将那盆绿水秋波放在了窗边的雕花小翘桌上,莹莹绿波衬着暗红色的小翘桌,有暖阳洒,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亦萱会心地笑了笑,吩咐瑞珠每日仔细打理,便去素玉阁见徐婉清,谁知一挑帘便看到了令愕然的一幕。
身穿朱红色棉布长衫的妇人,正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她的身边还跪着三个身量不一的孩子,最大的看上去十三四岁,最小的只有五岁的样子。
徐婉清坐在上首,一脸的郁卒和无可奈何。
胡嬷嬷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亦萱听到嘤嘤的哭声,带着悲戚的绝望。
她听出来是三舅母的声音,连忙放下帘子,快速步入屋内,惊诧道母亲,这是了?”
冬青刚,不明就里,却大概也猜到了,愤愤道恐怕又是来借钱的吧!我早就说过了他们一家借不得借不得,就跟个无底洞似的,谁受得了?!”
葛氏瑟缩了一下,原本瘦弱的背更加佝偻起来,更显苍老和可怜。
亦萱蹙眉,望向徐婉清,徐婉清无力地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道这次要借二百两。”
“二百两?!”亦萱愕然,这可是比相当大的数目,三舅母怎会这样狮子大开口?
冬青也惊诧地跳了起来,怒骂道二百两?!你们不去抢?!这该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们不如索性叫把整个赵府都让给你们好了!”
“冬青,休得无礼!”胡嬷嬷瞪了眼冬青,可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并未有一点斥责之意。
因为,这二百两的确是太多了,亦萱的月例不过五两。
三舅母断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借这么多银子。
“母亲?”亦萱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徐婉清,轻声询问。
徐婉清却摇摇头,表示不知。
胡嬷嬷便接话道三舅奶奶也是刚来,只说要借二百两,其余的却不肯多说,怕是有苦衷吧!”
“我看就是贪财,哪有苦衷!”冬青眉心一蹙,她十分讨厌这恬不知耻的一大家子!
亦萱的眉头锁得更紧,她的视线不由落到跪在下首的那个最大的姑娘身上,虽低垂着头,却并未有瑟缩之意,脊背挺得笔直,端的是一番傲骨。
这是她的三表姐徐明芜。
不自觉地想朝她走去,还未走近,最小的那个却扑抱住了她的大腿,哀声央求,“表姐!表姐!求求你救救我吧,你们若是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雪儿!休要胡说八道!”葛氏吓了一跳,苍白着脸色朝她喊道。
亦萱瞥了她一眼,她脸上虽盖着脂粉,但隐隐可见乌青,想来又是遭了番毒打。
咬唇将那个哭的鼻涕眼泪纵横的小丫头抱起来,心中怜悯,柔声问道雪儿,了?咱们不哭,跟表姐好好说说。”
“呜呜呜,表姐,表姐,你救救我吧,她要被爹爹,被爹爹……呜呜呜”雪儿小姑娘只哭,抽抽噎噎地说不清楚话。
亦萱便将目光移到慌乱无措的葛氏身上,眸中凝着冷意,淡淡道三舅母,我劝您还是把实情说出来,若是可以帮忙,母亲必定竭尽全力,若只是为了银子,那我们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葛氏心中一震,竟被亦萱的眼神看的无端端脊背发麻,这么小的孩子,怎会有这样冰冷蚀骨的眼神?
慌乱地垂下头,身子瑟瑟发抖,却依旧不肯说一个字。
“三嫂,你若是不说,叫我如何帮你?我问你,可是三哥又打你,叫你来借银子的?上次元娘给你的那块玉佩呢?那可是她大伯从江南鄯司坊带的,价值百两,够你们全家一年的花销了!”
徐婉清其实很愤怒,她早厌倦了这种永无止境地帮衬和怜悯,一个人若不上道,你再帮衬也无济于事,只会连你一起拖垮。
葛氏匍匐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只是哭,让人觉得可怜的同时又厌恶无比。
“吧!不是我不想帮,是我真的无能为力,这二百两现银我拿不出。”徐婉清挥挥手,无比厌倦地对胡嬷嬷道再给五十两,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不要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