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并没有急着进轿子,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他们一会儿,眼里尽是嘲讽的意味。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沈府的下人都敢肆意欺辱她们,她可忘不了沈府的大夫人站在大门前,怜悯的丢下一个钱袋,说:“若是换了旁人,早将你们赶出府打死了,不过我多年吃斋念佛也是可怜你们母女在外头孤苦无依,这点银子你们拿去,解了燃眉之急也是好的。”
当时她的母亲站了起来,将钱袋恭恭敬敬的递了回去,俯下身子很是感恩戴德的模样:“多谢夫人,只是奴婢有手有脚,自己能养活我的女儿,不劳夫人费心,往后奴婢不在身边,还请夫人好好保重身子。”
说完,她牵着沈媛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府,当时还是沈家家主的沈佑民,看着母亲的背影远去,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只是两只手,抖得厉害。
最后,却还是带着他的妻子紧闭了沈府的门。
看着沈媛望着车辇定定出了神,绿衣放下轿帘,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个礼,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请随奴婢回府歇着吧。”
沈媛回神,看着眼前的一干人等,柔柔的笑了笑,说:“走吧。”
说完,她信步走到那蹲立在地上的奴仆身后,眸光一冷,狠狠踩着他的背上了轿,在脚踏上他脊背的时候,沈媛暗暗用了很大的劲儿,听见脚底下的人一声闷哼,沈媛坐在轿子里,心里有着一丝丝快意。
沈府就坐落在上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左左右右都是兜售的摊位小贩,人来人往的吆喝声,谈话声,不绝于耳,然而街上的喧闹却一丝都不能感染这里,一旦冰冷的铜门紧闭,那里头就是安静的,静的导致每个人都是一副沉静的脸,好像不是凡尘俗物似的。
沈媛却与这里格格不入,她的嘴角时时刻刻都勾勒着浅浅的弧度,仿佛在努力给宅子里添上丝丝暖意,不过仔细瞧瞧就会发现,她纵使在笑,只是那笑意比宅子里的任何人都冷。
她首先去拜见了沈府的长辈,都是一些老一辈的人了,只是眼睛还是炯炯有神,一点都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长长的胡须也已经花白了,却还是不难从棱角锋利的脸上看出刚毅绝情的模样。
沈媛见到他们,表情很恭敬,慢慢屈膝跪在蒲团上,又低额给他们磕了一个头,才说:“媛儿不负众位叔叔伯伯的期望,已经中选入宫。”
其中一个端坐在主位上的垂暮老人,手捻着自己长长的花白须发,见沈媛如此,只是微一点头,肯定道:“依你的才貌,中选不在老夫意料之外。”
其他人都点头附和,隐含打量的目光投在沈媛身上,令她有些轻微的不自在,只好又说:“此番中选,当中却有一些波折,请听媛儿细细道来……”
沈媛将选秀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教训杨若华一事,申映梅一事,莞贵妃与皇后争锋相对一事,独独省略了昭华帝的态度,沈媛自己也不知是为何,就是不想他们知道昭华帝对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