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家还算是比较大的,有一个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进去以后有着四间土坯房,院子不大,但收拾的挺规整的,那边种了点菜,这边摆了一口缸。
菜地旁还拴着一只小黄狗,看到主人回来了,尾巴直打晃,再一嗅,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又急急的摆出了咬人的姿态,汪汪直叫。
老农连忙喊,“大福,不许叫!”那狗好像能听懂话一般,眼睛滴溜溜的打转,瞅了瞅就闭了嘴。
屋里边的人听见狗叫,连忙出来了,是一个大娘,看到是老农回来了还亲切的问候,“侬回来啦。”
再一抬眼,就看见跟在老农身后的陆南城等人,手指局促的在围在腰间的布上擦了几下,又说,“侬啦怎么带客人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啊。”
这边对着老大爷直埋怨,但转到沈媛这边来又亲切的说,“哎呀,长得真水灵咧,快都别站着啦,都进去坐吧。”
因着陆南城等人是换了平常的衣裳,所以,这大娘也没看出来他们几人是贵客,不过看他们两人是穿的棉布衣裳,就也只以为是日子过的要好一些罢了,就没有上次他们在茶树镇的时候,老婆婆看到他们过份的紧张和局促了。
几人也就没过多的客套了,就跟着大娘进了屋里边,这也是个打扫的很干净的屋子,不过,相比于茶树镇那极具冲击力的家徒四壁,老农家的日子看起来是过的还挺不错的。
进去后,右边是一个干净的四方大桌子,边上是四个高凳子,左边的是一些的小桌子,边上围着三个小凳子,桌子上边还放着一个筐,筐里边装着的是还未纳完的鞋底。
比起茶树镇那个残破的桌椅,这老农家的就要好很多了,桌椅板凳具是齐全了,看起来也没有缺角,让人心里边舒坦了许多。
大娘让他们坐到了大桌子那边,又从别的屋里边弄来了热水,给每个人倒了杯水,拿了点新鲜的从地里刚刚摘下的小黄瓜,摆在了桌子上。
“都怪侬不早说,要来客人,吾都什么都没准备。”大娘一边忙活着,一边还埋怨几句大爷。
“大娘,不要紧的,我们就是新婚拜访亲戚,走错了路,碰到了大爷就过来歇歇脚。”沈媛就着先前大爷跟他们商量好的说辞,说给了大婶听。
先前在路上的时候,几人就商量好了,碰到村子里的就说是新婚来拜访大娘,跟大娘呢,就说是从北边来的去拜访亲戚,没怎么来过嘉兴这边,就走错了路,如今碰到老农,歇歇脚,再顺便商量商量该往哪里走。
老农又把对村里人的说辞跟大娘说了一通,说是害怕到时候,村长发现村里边来了不认识的外人不好交代,大娘乐呵呵的直点头,说他这事办得好,因着老农还要去准备等下午要搞土地租卖的东西,就不与几人多说话了。
大娘是坐在那里,一边纳着鞋底子,一边与他们聊着天。
“大婶,家里只有你和大爷吗?”碧衣跟着闲聊问道。
“不是的啦,吾卡还有两个儿子的,不过伊去镇上做木匠去啦。”大娘倒是很高兴有人提到自己的儿子的,很愉快的就说他去做木匠活了。
“姐姐,吾卡是什么意思?”碧衣不好意思的低声问道,这个词她就有些听不太懂了。
“吾卡,就是官话的我们。”沈媛字正圆腔的解释着,对于这个词,她的印象还是很深的,以前被族长找到送去了江南老宅时,那老宅里的人对她们母女很是排外,说话总是说着沈媛听不懂的嘉兴当地的方言。
这里边什么吾卡,侬拉分的很清楚,把我们、你们区分开,就是没把她们母女当作是沈家的人,哪怕她们是由沈家的族长送来老宅的。
“那还有另一个儿子呢?”沈媛接着问,手里还拿起小筐里纳好的一个鞋垫端详着。
“唉,大儿子伊跑去参军啦,真是让吾卡担心死了,那个南边也是不好去的啊,虫蚁都好多的啦。”说起大儿子,大娘的眉眼间染上了一些郁色,沈媛见状就赶紧转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