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箭矢射在了马车车壁上,紫湘一剑劈了那箭尖,将马车的车门打下:“主子请坐稳,属下去应付便可。”
随即,紫湘便跳下了马车,防守反击。
顿时,摊铺被掀飞,尖叫声鼎沸,巷道里一片混乱。
“嘶——”
马鸣声响,有妇人惊呼声乍现,撕心裂肺般叫喊,伴随着孩童的哭闹,众人瞠目,只见那高高抬起的马蹄下,坐着个三四岁的孩童。
“小宝!”
妇人声嘶力竭的一声惊叫后,便闻砰的一声,马车裂开,白衣女子飞身跃出,脚点马头,轻盈一个转身,掠过那马腹,徒手将那孩童护进了怀中,转身便飞至三米远的空地。
小孩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众人这才看清救人的女子,好个貌美倾城的剔透人儿。
“小宝!”
妇人见孩子没事,千恩万谢地对女子致谢,哭着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救我了我的孩儿,谢谢,谢谢。”
紫湘解决完最后一个刺客,立马飞身至自家主子身边:“主子,您无事吧。”
萧景姒摇头,俯首,手里的小孩正睁着一双骨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萧景姒,小孩子皮肤白嫩,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肿。
萧景姒伸手,轻轻拂了拂,问那稚儿:“疼不疼?”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何人火眼晶晶,竟识得萧景姒,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国、国师大人。”
这貌美女子,便是权倾朝野的国师大人?
骤闻孩童一声哭声:“哇——”
那孩子,觉得惊天地泣鬼神,地动山摇不止,被国师大人抱在手里,抽噎得直翻白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副憋不住又要忍住不哭的表情,瑟瑟发抖地说:“妖……妖怪!”
北赢有妖,食肉啖血。
传闻,国师大人是北赢女妖,京都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黄口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哇!妖……妖……妖……怪、怪。”
还是没忍住,那孩子吓坏了,在萧景姒怀里哭得天崩地裂。
于是乎,众人皆跪!
孩子的母亲跟着哭,也是凄凄惨惨戚戚,跪在地上抽抽噎噎说:“小儿无知,国师大人饶命,国师大人饶命,别、别吃……”
“……”萧景姒整个人都囧了,关于她的传闻,想必已经传得很血腥了。
国师大人吃小孩了!
国师大人吃小孩了!
国师大人吃小孩了!
三人成虎,不到半刻钟,这个流言传遍了凉都上下。
凤昭芷大笑三声,然后趴在榻上喘了一会儿气,将骨折的右腿固定好,整理好仪容,看了一眼萧景姒:“我刚听说,你连小孩都不放过,要生吃他们。”
自从兖州一战,萧景姒与凤昭芷便亲近了许多,也总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凤昭芷性子不拘小节,萧景姒却相反,细腻淡然,然二人却格外合拍。
萧景姒有些哭笑不得,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人言可畏。
紫湘很气恼:“那群长舌妇,如此造谣,方才就该撕了她们的嘴!”
萧景姒沉得住气,不喜不怒道:“可能是我生得吓人,把小孩吓哭了。”
“也就你性子好,要是你家楚彧回来了,估计见一个灭口一个。”凤昭芷好奇地凑过去,问萧景姒,“你真是妖吗?”
这容貌与心思,若说是妖,凤昭芷不怀疑,只是这寡淡沉稳的性子不像啊,再说了,不是说妖精都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吗?萧景姒虽也杀过不少人,但从未无缘无故滥杀,哪一次不是有人三番五次自掘坟墓,才惹得萧景姒永绝后患的。
嗯,要说像妖,萧景姒家那位常山世子更像吧,那模样,那性子,那残暴手段……
萧景姒反问:“很重要?”
凤昭芷躺得有些僵硬,翻了个身,说:“不重要。”
萧景姒微微一笑。
“姑且先不说这世上有没有妖,就算有,就算是你,除了那个要与你终老的人,谁都没有资格去究根结底。”凤昭芷挠了挠受伤在长新骨的右脚,“你是萧景姒,是我凤昭芷唯一钦佩过的女子,你重情重义,我敬你是个人物,本公主一向眼神好,不会看走眼。”她信誓旦旦,又坦坦荡荡。
果然是不拘小节的女子,皇家女子里,凤昭芷最是大气。
萧景姒越发觉得凤昭芷是个妙人儿,敢爱敢恨,好不洒脱。
“腿好些了吗?”
“无事。”凤昭芷瞟了一眼放在案桌上的大盒小盒,有些头痛,“你怎么还给我带药材,温思染那个蠢货天天让老娘吃药,你就饶过我吧。”
巾帼不让须眉的颐华长公主怕吃药。
萧景姒哑然失笑。
“长公主!长公主!”
进来的侍女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打扮得干干净净,从殿外急步跑来。
凤昭芷恼了一句:“国师大人还在呢,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侍女有点怕怕的,她听说国师大人是妖嘞,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说:“隔壁温伯侯府上,有媒人来给温侯爷下聘。”
“下聘?!”凤昭芷惊得从榻上坐起来,一双英气的眉毛拧到了一处,“怎么回事?谁敢给温思染下聘?”
凉都上下谁不知道,温伯侯满腹心思都放在颐华长公主身上,当然,颐华长公主对温伯侯的态度,那也是难以捉摸的,虽说长公主对温伯侯动辄打骂,但维护也是真的,之前朝中有个三品的官儿骂了温伯侯一句妖艳贱货,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长公主耳朵里,将那三品官儿打了个半死,还是皇帝出面才保住了小命。
也正因为这二人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颐华长公主与温伯侯都早到了婚配的年纪,也没有媒婆敢上门去说亲。
侍女回长公主的话:“奴婢听说是温侯爷今日在街上戏耍,恰逢有人比武招亲,温侯爷他,”心肝儿颤了一下,小侍女怕怕地看了凤昭芷一眼,才继续咬牙壮胆道,“温侯爷他上了擂台,还没打那姑娘便认输了,是以,姑娘的家人抬了聘礼过来相看日子,说是要招、招温侯爷去做上门女婿。”
想来,不是一般的家门,居然敢招三国首富的温伯侯当上门女婿。
凤昭芷一掌拍翻了案桌上的茶杯:“好他个登徒子!竟敢跑去打擂招亲!”火冒三丈了,“老娘瞎了眼了,居然看上了这个浪荡小儿!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方才是谁说她眼神好来着?
颐华长公主拄个拐杖,就一瘸一拐地下了地,拿了鸡毛掸子,再一瘸一拐地往隔壁温伯侯府去了,那气势,大有一股毁天灭地的狠劲儿。
紫湘笑:“温伯侯估计今晚睡不成了。”
萧景姒起身回宫:“去查查是谁家比武招亲。”
“是。”
这会儿,温伯侯府,就鸡飞狗跳了。
前脚刚把上门说亲的人送走,后脚就有人来势汹汹了。
金子从门口跑来,大声嚷嚷:“侯爷,侯爷!”
“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