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丹砂石上凝结成透明的霜，晶莹剔透，寒气逼人。

溶洞内四面八方惯着风，苍劲有力的风，那扑过来令人站也站不稳的猛烈如虎的风，寒冷刺骨，却觉得有一种面颊被锋利的刀划过，让人刺痛的浑身发抖，空气中的稀奇也越来越稀薄。

石瑶冻得瑟瑟发抖，呼出来的气息都凝结成一团团的白雾。

“你怎么样？”段千尘长臂一挥，立即把她抱紧怀里，用力地揉搓着她丝毫没有温度的双手。

石瑶冷得双唇打颤，紧紧地闭上双眸，寒风中，喘着不均匀的粗气，虽然在他怀中，但是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纤长的睫毛已经染上一层白白的冰霜，寒风割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醒目的伤痕，然而带来了冰冷的疼痛。

石瑶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颤抖地从怀中拿出那株缬草，双眼一丝雾气，仿若泪盈于睫，楚楚动人：“我恐怕坚持不住了，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救简玉，我和寨主约定好了，他答应过我，如果简玉被救活了，他就归还我粮草，这粮草关乎我白家上上下下数千人的性命，我一定要护白家周全，必须把粮草归还给秦军，我不能让她们有事，我不能……”石瑶气若游丝勉强断断续续说完，她神情有一丝涣散，却十分坚强地一定要说完，像是交代遗言一样。

段千尘眉心一蹙，心头巨震，害怕失去一般，又收了一分力气把她抱紧：“什么草药，简玉、你的约定，你自己去完成，我不允许你有事，我更不许你这么轻言放弃，你看着我，你和寨主的约定，你坚信守护的白家，你自己去救，我告诉你，若是你死了，你的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去管，你听清楚了。”

他不要她有事，更不要她死，她太过倔强，哪怕自己已经进退两难了，却依旧坚强，他还清晰地记得她泪眼迷蒙地和梦中的人喊着“求求你不要放手。”她那么低姿态的恳求着，只是她把很低很低的自己隐藏在梦中，现实却无数次地逼迫自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哪里来的这么坚不可摧的毅力。

石瑶苍白地笑了笑：“你不会的，虽然我刚开始见到你，你傲慢无礼，咄咄逼人，可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又了解我多少，我是山贼，我说到做到，你如果不是活着出去，你的白家全部都要跟你陪葬！”段千尘几乎吼出来，他急的眼泪都要快掉下来了，她居然还能云淡分清地说他是好人。

“若你不答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石瑶依旧举着那株缬草，草药上面已经镀上一层白色的冰霜。

“做鬼也不放过我？那好你记住了，我叫段千尘，你千万要记好，就算要报仇，就算不放过我，你也应该知道我叫什么！”段千尘夺过她手中的草药，一把扔掉，他不要帮她任何的忙，想都不要想，石瑶下意识地看向那株草药，这时她的头却被他硬生生地板过来，强迫她看向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如果有人鬼魂索命，我也应当知道，这个人是谁，她叫什么名字！”

“石瑶。”她轻轻吐露出两个字，淡淡的，轻轻的，仿佛风轻飘飘地拂过，不留下任何痕迹，可是这两个字却牢牢地印在他的心上。

她轻轻阖上双眼，流出来的眼泪也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冰珠，挂在她的脸颊上。

段千尘慌了，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可是她就像是被尘封的烙印，不动分毫，毫无生气。

“石瑶！石瑶！你醒醒，我不要你死，你听见了吗！”段千尘不停地摇晃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

一滴、两滴、三滴地眼泪不停地落在她的脸颊上，是的，他哭了，又一次体会心被抽离的痛楚，上一次他无能为力，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悲剧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