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我两个老头子都被孩子们给骗了,如此,还占着这个位置做什么?”
“是啊!”唐相苦笑,“所以臣才想要请辞!句句发自肺腑,绝无隐瞒!”
“话是如此,可蓁儿毕竟不是男子啊!”
“皇上……”
“好了,不要再说了,朕后继有人。你这个相位的托付之人还差点儿火候,索性你也就多干上几年,大不了朕等着你!”
“……皇上……”
“莫哭,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朕真是欺负了你了,可哪次不是你把朕气的火大!”
“……”
低低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外面守着的大太监刘总管抹了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来的泪水,抬头望天。
天上晴天白云,即便寒风冷涩,可全身上下就是觉得火热火热的。
春天,真的不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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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芿染。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欢欢喜喜,张灯结彩闹元宵。
以往都是皇帝手举着灯笼,立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和下面的百姓一起同乐。天子之气,谁不想沾点儿?只是今天,聚集在城楼下的百姓们远比之前每一年都要多得多。
因为除了皇上,太子和太子妃也会相携出现在城墙之上。
于是,当朝中的一品大员们在众侍卫的严密守护下到了城墙之上,看着城楼下远比往年都要多的人群还有模糊听到的下面传来的“太子殿下”“太子妃”之类的声音。都不由往后面相携而来的太子和太子妃身上看过去。
身侧的宫灯之下,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像是被漫天的灯火湮没,又像是独独立在天地间最璀璨的光华之中,绚丽万丈。
而偏偏这两位就像是浑然不觉,即便在此时,仍相携手而行,一个唇角含笑,轻魅风华无边。一个温柔委婉,如独秀梅花,镌刻秀永。
……或许,皇上这一次仍没有错!
众位官员不约得思衬,而没有察觉中,皇帝看了眼身侧的唐相,唐相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捋向自己的胡须,目光却是悄悄的往南耀珵的身上瞥去。
而旁人的目光南耀珵好像都没有察觉,可偏偏这位的视线刚瞧过来,南耀珵就瞧过去一眼。
虽只是一眼,就再度回转到身边唐蓁蓁的身上,并笑着给唐蓁蓁整理了头上的发簪流络。唐相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唐相的唇角勾了勾,看向城墙之下,远处挂着的灯笼红盏。
只觉“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元宵佳节,不外如是!
城楼下,清静几乎无声。
城楼上,皇帝高声说着预祝百姓们生活安康的话,话音落地,手中的灯笼扔了出去。
九盏制作精美的灯笼。
引起下面的喧闹一片。
百姓们争抢哄闹,城楼上的官员们也唇角含笑,笑呵呵的看着。甚至有些官员的脸上都露出来一些紧张的神色。
按照自元帝后的规矩,每位皇帝在元宵节都要在发送下去的灯笼上写上御笔。
虽然不过就是预祝风调雨顺,或者安居乐业的话,可这当中的福气是远在京城之外的人只能两眼冒金光的事情。即便是一开始有些百姓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过来,再不知道就是傻了!
他们身为陪同,自然不能下去抢,可自家的孩子们却是可以在下面守着的!
哪里是自己家的孩子?
谁抢到了?
哎,那是谁家的,敢和自己的儿子抢?
就算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官员们紧张的心情丝毫不比下面的百姓们少。
唐蓁蓁一开始还不太清楚,可待了会儿也看出来了,忍不住靠在南耀珵的怀里轻轻的笑出声。
“这个主意一定是元后想的!”唐蓁蓁低低的说。
南耀珵想了想,莞尔,“元后性子脱跳,倒还真是极有可能!”
斗篷下,南耀珵揽住了唐蓁蓁的腰。
身后的侍卫像是一堵墙,挡着后面官员的视线。
唐蓁蓁面色绯红,只有把目光投到下面热闹的街市中。
只是目光微转,便在某处的灯火阑珊中看到了某个身影。
俊朗的面容如皎月风华,那双明亮的眼眸只像是天边的星辰,瞬间映入唐蓁蓁的眼中。
是他!
唐蓁蓁再定睛看去,那边的灯火中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刚才,只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了?”
南耀珵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头问。
唐蓁蓁正要说话,前面的皇帝这时候唤他们,“过来,你们也写几个!”
“……”
两人相携着过去,南耀珵先挑了个灯笼。
大红的锦缎包成了鲤鱼的样子,端的是鲤鱼跃龙门的吉兆。
唐蓁蓁正要拿起另外一个,南耀珵伸手拉住,“我们写一个!”
“好!”
两人在这一个灯笼上写了。
两个人刚动笔,旁边的官员们眼睛里已经开始在冒光了。
按照三年一科考的时间算,今年正好是科考年。
而这个灯笼又是新帝所书,这吉祥之兆显然是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