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大秦?”
嬴冲冷哂,他不觉得这是天佑。大秦北境的这场大难,岂非正是因几个月来的连续天灾所引发?
这对于日后的大秦国势,可能是好事,可这北地却不知有多少人,死于这场风波。
至今为止,这四州子民到底死了多少人?是三百万,还是五百万,又仰或是七百万?据他所知,仅仅冀州一地,就有近二百八十万的秦民惨亡。而其余三州,情况会稍一些,可也不会强到哪去。
只是他也没反驳嬴宣娘,某种程度而言,这的确可算是天佑。且对他嬴冲与安国府而言,尤其如此。
而随着嬴宣娘的到来,嬴冲面临的压力,顿时就减轻了许多。他擅定谋施策,可对于具体的实务,因经验缺乏之故,反而是不太擅长。
便连他手下的嬴双城,看似年老稳重,其实也是个新手。
换在平常时候,他还可以慢慢的尝试,努力去学。可现在大战在即,几十万骑强敌临近,哪里还能有时间供自己挥霍?他必须在迎战之前,将所有的准备,都全力做到尽善尽美。
而嬴冲的优点之一,就是有自知之明。心知似这类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最好是委托给可以信任的专人去做。
也幸在他身边还有嬴宣娘,他这二姐,在这方面确是行家里手。奉他之令接手大军中枢之后,一应军务的处置都是得心应手,驾轻就熟。令整个节度府运行的效率,骤然提升了三倍以上。
嬴冲则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学生,看着嬴宣娘发号施令,仔细揣摩回味。哪怕感觉有些欠妥之处,也是强忍了下来,细心观其究竟,之后再在私下里与嬴宣娘商议请教。
事实证明,很多事情嬴宣娘才是对的。且哪怕真有什么失当的地方,也是时势下的无奈之举。
而嬴冲完全放权后的结果,是大军提前数日,就早早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嬴宣娘深知张弛之道,特意在战前让各营战兵休息了两天时间。期间不但是好酒好菜的供应着,更高价从冀南各处请来了妓寨,任由士卒出入。
嬴冲听闻之后,不禁眼神怪异的看了嬴宣娘许久。后者却是老神在在,浑不以为意。
直到被嬴冲盯得烦了,嬴宣娘才冷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我脸上难道长了花?”
嬴冲微微摇头:“只是感觉很奇怪而已,原以为二姐会很反感这种事才是。”
“确实是反感!可似这样的军中惯例,自然有其道理。我看过你军中文档,这些日子以来,宿州光是强*奸*民女案,就有足足五十七起。这都是你操练他们的时候,太心慈手软了!居然还让他们有精力去发情。”
嬴宣娘扯了扯唇角,而后又有些怅然的,看着远方:“不过这样也好,只需是你情我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会去管。且这里的许多人,只怕连女孩的身子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
嬴冲闻言,也一阵沉默。他麾下这四十五万人中,尽管有许多都是老卒,可至少还有四万以上的兵员,还未年满十六。
到了五月十七日,嬴冲麾下的四十五万大军,以及二十万人的民夫,俱都神气完足的往安沙县方向开拔。嬴宣娘的诸般举措,使大多数人真正放松了下来,都得到足够的休息。
而此时嬴冲已接到了绣衣卫的消息,匈奴四十三万骑与十四万步军,都已经在安沙县附近集结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