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每日照镜子时便要被生生吓死了。
纵然真有鬼,也没可能凶得过她,她这一身杀孽放在整个地府里,也是鬼见鬼躲的存在。
“夫人且等着便好。”常岁宁看向那仆从:“走吧。”
仆从:“?”
他想陪着夫人可以吗?
可夫人听似犹豫的话语中却已经做下了抉择:“那我……留下把风?”
常岁宁点头。
段氏的东西不拿可以,她的东西不拿不行。
可她刚与那仆从走了没几步,段氏便又咬咬牙跟了上去。
“不成,我到底是不放心……还是一同去吧。”段氏抓住常岁宁的手臂,拿长辈的口吻道:“岂能叫你一个孩子去冒险。”
那箱子里她藏着的话本中有几册稍显放荡不羁,若叫这孩子好奇翻看瞧了去,她莫说妄想做人婆婆了,怕是连做人都很难了。
这也是她选择偷摸来此的原因之一。
再者……闹鬼这种事,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更害怕,一起至少还能有个伴!
于是几人到底还是摸进了那座小园子里。
园子久无人打理,干枯的杂草可比半人高,此等时节处处可见萧条凋零之象,唯几株菊花静静开着,风穿过结满了蛛网的游廊时发出呜呜声响,段氏听在耳中也想呜呜。
她强忍着恐惧扫视四下,尽量不去想那些可怖的东西。
“桃树……”段氏伸手指向前方:“那儿有一株!”
常岁宁看向那株老桃树:“瞧着有点像。”
说着,便走了过去确认。
段氏抓着她手臂,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
如此走着,段氏忽而有些出神,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少女。
说来古怪,对方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小小晚辈,可不知为何,她单只是这般跟着这孩子,便觉得安心许多。
少女神情平静地往桃树走去,视线不曾乱看,像是根本不怕,甚至也毫不在意什么鬼怪邪物。
段氏握着那只乍看纤细修长的手臂,此时鬼使神差地收紧了些,这般悄然一探,不禁讶然,小女郎的胳膊怎么能这么结实的!
果然,胆量取决于力量。
这句话是殿下说的,段氏忽然就想到了她的殿下。
她从前便喜欢这么挽着殿下的手臂,这样跟在殿下身边,听殿下说那些惊心动魄的沙场之事。
段氏此时看着眼前少女的侧颜,恍惚间竟生出了一种错觉来……好似自己还年少,殿下还在,她还是殿下的跟屁虫,殿下的手臂只能她来挽。
昔日,殿下凡是回京做回公主,那殿下身上除了衣裙首饰之外,必然还挂着一个段真宜。
段氏转着头出神间,常岁宁已停下了脚步。
段氏还要往前,险些撞上那桃树,还好是被常岁宁扯了回来。
常岁宁看向她:“夫人真吓到了?”
这一遭该不会是要将段真宜本就不是太多的脑子给彻底吓没了吧?
“……是怪瘆人的。”段氏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四下,又看向那桃树:“就在这儿了?”
“和梦里的一样。”常岁宁道:“挖来试试吧?”
段氏便示意仆从上前。
仆从将箱子打开来,那箱子看似空无一物,但底部还有隔层在,隔层里藏着一把短铲。
常岁宁拿步子丈量了一下,指着桃树外五步远处:“试试这里。”
仆从便挖了起来,挖吧,今天赚的就是这刀尖舔血的五两赏钱,豁出去了。
好在数日前刚下过雨,此处平日又无人经过,土地算得上松软好挖。
此时有云遮蔽了日光,四下暗了一些,段氏本来就怕,此时再看着那一铲铲被堆到一旁的泥土,后背已冒了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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